农村金融水土不服 怎么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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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金融的重点不是金融本身，而是通过金融来激发农村基层组织的活力，从而连接国家资源，维护农村社会治理的底线]

农村金融是近年来农业、农村和农民领域的热点问题，几个中央一号文件对农村金融的发展进行了规划。农村金融成为热点问题并受到政策关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各类金融机构纷纷在农村开店，农村资金通过现有的银行抽水机从农村抽到城市。农村地区缺乏资金意味着没有创业的基础，也没有繁荣的可能。

但是，在目前中国资本严重过剩的情况下，如果有真正的机会在农村创业，各种资本都会愿意在农村创业获利。目前，农村还没有繁荣起来，资本还没有大规模地流向农村。显然，这不是不允许资本流向农村的政策，而是因为农村地区缺乏创业获利的机会。

目前，中国农业占国内生产总值不到10%，低于10%的农业国内生产总值应该为2亿多农民提供就业和收入机会，国家必须保护这2亿多农民。在这一前提下，农业的利润机会必然很少。相对而言，中国的经济发展在于城市，而城市第二、三产业的快速发展是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主要方面。因此，城市是创业的地方，是最需要资本的地方，也是资本投资容易获得高回报的地方。这就是在当前中国市场经济条件下，金融离开农村进入城市的原因。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农村资金被抽到城市。为了支持农村发展，国家建立了政策性金融机构，以保证资金流向农村。问题是，这些资本流向农村有什么好处？首先，资本流向农村以分享农业gdp。相对有限的农业国内生产总值应该除以2亿多农民。资本分割得越多，2亿多农民的份额就越少；其次，如果我们想借助政策金融去农村，那就意味着它的市场效益不好，很可能只是为了从政策金融中套利。目前，中国有太多的例子表明，资本流向农村只是为了获得国家的优惠政策和财政补贴。

政策性金融应该支持普通农民。假设普通农民在农业生产和生活中缺钱，只要有融资条件，普通农民就能增加收入，这种政策性金融应该得到支持。有些农民确实需要更大的财政支持，比如建厂、加工、运输和营销，以及大规模经营。然而，这些农民不同于普通农民。这些农民应该依靠普通金融而不是政策金融来创业和建厂。换句话说，不管他们是农民、市民还是老板，只要他们创业并通过大规模经营赚到大钱，他们的行为就不再是需要国家特殊支持的农民，他们应该去市场上的一般金融机构筹集资金。

中国2亿多普通农民是农村政策性金融应该支持的对象。然而，中国的农业生产似乎并不缺乏资金，例如，没有钱购买种子、化肥、杀虫剂或农业机械。这种情况很少见。目前，中国农民普遍解决了温饱问题，并且普遍有了一定的积蓄。

也就是说，从普通农民的农业生产来看，农民并不缺钱，如果农民想贷款投资创业，他们当然需要贷款，但此时农民不是农民而是投资者，任何投资者都必须严格由市场金融选择，不能无条件地得到政策金融的支持。否则，如果风险投资失败，金融支持将打击水漂。

那么，农村地区需要资金吗？普通农民缺钱吗？当然，普通农民缺钱。目前，农村民间借贷的利率一般在10%以上，这意味着农村地区仍然缺钱。农村普通农民缺少的钱不是用于农业生产，而是用于生活目的，如生命周期中的婚丧嫁娶、人类消费、子女上大学的学费、突发疾病和住院治疗、建房和各种应急费用。这些费用相对较大，通常会突然花掉，但如果手头缺钱，他们需要借钱，即使利率很高。

农民在生活中获得生活紧急费用的最重要渠道是向亲戚朋友借钱。这种贷款不需要支付利息，因为它们的关系密切，这种贷款通常会被借入和偿还，这样就不会有不偿还的问题，更不用说道德风险了。

除了向亲戚朋友借款，另一个渠道是向金融机构借款，如合作社。由于一般金融机构与农民打交道的能力较差，很难掌握农民的信用状况，克服信息不对称的问题，金融机构一般都不愿意贷款给农民。当农村正规金融向农民贷款时，无法收回的坏账比例远远高于一般情况，因此正规金融机构不愿意向农民贷款。

农民的另一个渠道是向黑社会组织借钱。黑社会贷款，他们不用抵押，不用担心贷款不会回来，因为农民害怕借钱不还。黑社会借贷，利率更高，年利率是20%，甚至更高，对农民来说，借贷已经救了燃眉之急，对黑社会来说，以高利率借贷已经赚取了利息，而且两者都是负债。只要农民不故意拖欠贷款，黑社会就不会随意诉诸暴力。

上面已经说过，农民有经济需求，主要是应急生活。如果有需求，贷款就会有利息，也会有收益。如果村里有一个财政部门可以为农民提供紧急贷款，并收取一定的利息，比如每年10%，一方面可以解决农民生活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村里的财政部门也有利息收入。当然，还有农民借钱不还的道德风险。

李昌平创造的农村内置金融解决了道德风险问题。李昌平已经在湖北监利和河南信阳的农村开展了几个内置金融试点项目。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支付金融合作社的费用，然后合作社贷款给村里的农民。普通农民从金融合作社贷款，年利率为12%，这要求加入金融合作社的五位老人在贷款前签署并保证他们的同意。由于村里参加合作社的老人的担保，几乎没有收不到的贷款。这样，金融合作社每年就可以有相对固定的利息收入，这也解决了农民的迫切需要。虽然这种金融合作社没有创造新的社会财富，但在一定程度上为农民提供了便利。应该说，限制村社内部固有的财务的确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

更重要的方面不在于金融，而在于投资于金融合作社的老年人，他们将自己的养老金投入合作社。如果村民想要贷款，他们需要找到五个关系最好的老人来担保贷款。这五位投资合作社的老人当然会检查申请贷款的村民，看看他们的还款能力。因为这样的保证是要冒风险的。在这个村子里，由于有了这样的担保机制，不偿还贷款的风险几乎为零。

当金融合作社有利息时，它们应该支付股息。投资金融合作社的老年人应该讨论如何支付红利。正是这种讨论确立了投资于金融合作社的老年人的主体性，激发了他们的活力，从而使村里出现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可以连接更多的国家资源，并在村庄治理的各个方面发挥作用。例如，如果国家给一个金融合作社100万元的种子基金，该合作社每年将有相当大的利息，因此它可以带利息建造公用事业。

从这个意义上说，农村金融的重点不是金融本身，而是通过金融来激发农村基层组织的活力，从而连接国家资源，维护农村社会治理的底线。

(作者是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农村治理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