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大亨：一位科级官员的“生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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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广东省惠州市公安局发布消息称，已“失去联系”三个多月的钟、等三人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捕。三个月前，惠东县一级干部钟和他家里十几个人因负债10多亿元逃跑了。

钟案也是自去年下半年以来第三起曝光的基层官员“出走”案件。此前，云浮市前水务局局长和阳江市地方税务局局长曾背负巨额债务潜逃。

一个基层“小官员”怎么可能成为“大亨”？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怎么能筹集到十多亿元？据《经济参考报》记者调查，虽然一系列法律法规明文禁止公务员经商，但这些“官商”手中握有实权，有些人操纵家族企业十多年，欠债累累。债权人不仅包括商人，还包括政府官员。在三起基层官员带着巨额债务潜逃的案件背后，监管的失败是难以指责的。

非法做生意

尽管多年来非法经商一直是圈内的“公开秘密”，但在钟与突然失去联系后，“钟家”浮出水面的巨额生意和巨额债务仍令人震惊。

钟，42岁，惠东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惠东县珠江三角洲产业转移园管委会主任。今年3月18日，钟向组织部提交了辞职申请，称“由于自身原因，不能胜任工作”。3月19日，几位债权人收到了钟发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

3月20日，钟的三个兄弟和家中10多人都无法联系上，许多债主觉得出事了——一向被视为富家的钟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债务窟窿，大批债主倾家荡产。

许多债权人透露，钟及其家人所欠债务可能超过10亿元。一名债权人向《经济信息日报》记者提供了一份名单，涉及82名债权人，债务总额超过14亿元。债权人不仅包括多年的亲友，还包括政府官员和信贷公司。

目前，可核实的债务已超过8亿元。惠东县公安局经济调查队队长陈卫东向记者证实，已有31名受害者报案，涉案金额7.1亿元。惠东县人民法院书记办公室主任说，涉及钟的案件有17起，大部分是民间借贷纠纷，涉案金额约为1.3亿元。

来自惠东县的钟，在周围人的眼里，他是一个“多才多艺、善于交际”的人。曾任中国银行惠东支行副行长(报价601988，咨询)、惠东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办公室副主任、行政服务中心副主任等重要职务。和他的兄弟钟曾担任惠东县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局副局长，两年前才辞职经商。

钟有着悠久的幕后经营历史。一位姓陈的债主是钟的高中同学，他们相识已有20多年。他在接受《经济参考报》采访时表示，钟在商界已经干了十多年，“圈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它的聪明之处在于:在幕后操作，然后以家庭其他成员的名义“领先”。

住在黄陂的债权人蔡老汉说，他欠钟的债，全部由钟完成，并由他的弟弟协商后签字。在蔡老汉提供的借据上，为借款人，为保证人。

虽然他只是个科级干部，但钟掌控的家族生意却是上亿元，在小小的惠东县就更大了。记者了解到，钟家族涉足的行业包括房地产、餐饮、娱乐和外贸，惠东县黄埠也有一家制鞋公司。仅工厂设施就价值3000-4000万元，可谓是多种经营，遍地开花。

事实上，这起“小官大款”案并不是孤立的。此前，云浮市水务局原局长詹大洋被网上追债数千万元，阳江市地方税务局城村分局局长林于2014年9月携1亿元债务潜逃。这些案例揭示了基层官员直接或操纵家族企业的“奢侈”，这同样令人惊讶。

詹大洋是云安县县委书记，云浮市水务局局长。退休前，由于项目开发和业务资金周转紧张，他欠下了巨额债务。一些债权人声称詹大阳欠了3000多万元的债务。记者从云浮市郓城区法院了解到，针对詹大洋的民事诉讼已有4起，总金额超过200万元。

林也是厅级干部，名下只有一套890平方米的商品房，但他在阳江控制了整个家族企业10年。一位债主透露，林琦君将带他们去公司参观项目，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不喜欢我们叫他林局，但他叫他."

据工商信息，他的姐姐林启彦拥有阳江林之源贸易有限公司和林之源装饰设计工程有限公司；其弟有林之源阳西县农业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他的妻子关在阳江市江城区拥有铝金板家具厂。

影子老板

据《经济信息日报》记者调查，这些“小官商”案例中有一些是荒谬而令人惊讶的:官位不高但有巨大的能量借1亿元；光是“官方”这个词，你就可以从“红嘴白牙”那里借几百万到几千万元；案件发生后，一些本应诚实讨债的债权人害怕卷入此案，许多债权人将未披露身份作为面谈的“条件”。

在荒诞的背后，它不仅显示了“官场商人”擅长长袖善舞、适合官商的“能力”，也暴露了一些债权人对官员的“迷信”以及背后可能的腐败线索。

-家族产业已经成为借贷的“杠杆”。记者发现，当官员们在此案中借钱时，他们用自己的家庭财产和拉弦的家庭财产作为担保，并承诺高额利息，以此作为挥霍财富的杠杆。例如，钟一家开发的金河湾地产在当地很有名气，从2005年开始开发。三期工程每期的市场价值为几亿元。《经济信息日报》记者在现场看到，该房产位于惠东县境内的一条河流旁，地理位置优越。第一和第二阶段已经完成，许多人已经得到安置。第三阶段接近顶峰，但处于暂停状态。

不少债主透露，钟在向借钱时经常说，“我暂时资金周转有困难。如果你看看金河湾的房地产，当你卖掉它的时候，它将花费几亿元。你害怕你将没有钱偿还你吗？”这些有形的财产成了钟等官员大肆借债的基础。

“官方”一词变成了“信用担保”。当一个官员借钱或担保钱时，他的身份光环会让他一路走下去。惠东县公安局经济调查大队大队长陈卫东说，在钟案中，有7亿多债务是以钟的名义借的，其余债务基本上都是担保人。这些担保是信用担保，基本上不需要抵押。

记者发现，在日常业务往来中，他甚至有意无意地强调自己的官职。如林的借款凭证中，有6张写在印有“阳西县地方税务局城村税务所”的便签上。

-"一个家庭，两种制度"有两面性。在当地人眼里，曾领导过许多重要经济部门的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权人物。“钟不是一般人，银行、国资办哪个不是重要部门？它还管理着工业园区内数万英亩的土地。”蔡老汉说，这样的人创业，谁不想急着借钱给他？

在这些官员“出走”的案例中，有一些奇怪的现象，“债权人害怕介入”。一些债权人没有向公安部门报案，也没有在法庭上起诉，但他们在讨债时应该是诚实的，但却保守秘密。在钟的案件中，如果算上82个债权人，不到半数的债权人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向惠东县公安局报案。在詹大洋一案中，在过去的三年里，运城地方法院只起诉了四起案件，涉案金额总计达数百万元。

一些债权人透露，这一现象部分是由于许多债权人是当地公职人员，他们担心这将影响他们的工作。主要原因是他们担心他们的贷款数额会被动摇，贷款来源不明。

一位债权人说，惠东县官员借给钟1000多万元。“在那里，他们可能有这么多的钱来借钱，根据他们的工资，也许他们来自腐败。”

所有的财产都被摧毁了。

钟的家人离家出走后，许多债权人破产，甚至无家可归。

蔡穆寿，60多岁，惠东县人。1983年，蔡默寿利用当时“三比一补”的政策，与一位香港老板联合开了一家鞋厂。1999年，当这位香港老板离开后，蔡慕寿成立了自己的鞋厂。到2010年，由于工厂管理不善，资金周转不灵，蔡慕寿去银行借了600万元来支付供应商的材料。然而，该公司最终没能生存下来，到2012年，工厂已经基本崩溃。

为了偿还银行贷款，蔡穆寿打算卖掉他在惠东县的“一枝堂休闲中心”。知道了这个消息，钟找到了蔡默寿，经过多次谈判，他以565万元的价格买下了蔡默寿的休闲中心，先付了130万元，两个月后付清了余款。在此期间，将按每月3%的利率支付利息。谈完价钱后，钟请弟弟签了合同，做了他的担保人。

“当时，我以为钟是政府的可靠领导人。若钟不出来作保，我决不卖与他，两个月后再不要钱。”蔡穆寿说道。

在两个月的期限过后，钟齐鑫没有将余款退还给蔡穆寿。于是，今年1月5日，蔡某某到钟家去讨债。经过多次交涉，钟要求以每套房36万元的价格，将正在开发的金河湾三期两处房产的一部分付清，从而稳定了蔡牧寿。两个月后，钟的家人集体“出走”。

“我欠银行几百万美元，年利率是几十万(元)。根据当时的合同，如果到期后没有还清，每月最高会加息5%。那时候，房子被用作抵押。如果银行在3到6个月后执行抵押贷款，房子将会消失。我甚至没有地方住。”蔡穆寿说道。

同样受到钟家族经营的影响，有数百名业主购买了金河湾的地板。这些人只能因为房地产许可证的问题而不断地请愿。现在，金河湾的一些房产已经被债权人查封和冻结，一些人购买的一些房屋还没有向房管局备案，所以几十年辛苦积攒下来的购房款可能会白白浪费。

刘在金河湾买了两套房子，一套用自己的名字，一套用女儿的名字。刘在接受《经济参考报》采访时表示，她的第一套房是在2011年买的，购房款已经全部付清，但她从未拿到房产证。去年7月，她去售楼部索要房产证，却知道开发商没有这么做。结果，在拿到房产证之前，她去了当地税务局缴纳了一万多元的契税和滞纳金。第二套也是在2011年购买的，但签署于2014年。钟的家人离家出走后，她去了房管局，发现没有记录。从法律上讲，这意味着刘和她的女儿对该房屋没有产权。现在，由于一些债权人申请冻结钟齐鑫的资产，这所房子已经被法院查封。

惠东县房管局称，金河湾二期共售出785套房屋，其中344套未申请许可证。

编织一个密集的笼子

现行的一系列法律法规明确禁止官员经商，但即使官员经商已久，他们也始终像事件发生前的泰山一样稳定。专家认为，公务人员债务的“逃逸”反映出地方对干部的管理和监督需要进一步落实，反腐败需要加快深入基层。

中国的《公务员法》、《中国共产党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等。明确规定禁止官员单独或以他人名义做生意或经营企业。然而，林等人的商业事务直到“出走”才公之于众。

广东省委党校教授认为，等案件暴露了基层管理中的漏洞，有必要加大反腐力度，深入基层，把基层的“小官员、小企业主”作为反腐的重点，打造严格保密制度的“牢笼”，严肃处理不遵守和掩盖的问题。

基层熟人社会中没有事故发生，也没有人报案，这也是“影子老板”长期潜伏的一个重要原因。《经济参考报》记者了解到，市县基层仍然属于熟人社会，涉及到干部经商。圈子里的人都想“一起发财”，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告诉外人。外人要么不知道，要么他们知道并抱着“与我无关”的心态。除非有利益纠纷，否则很少有人会主动“树敌”和得罪人。在这方面，章昊认为，应提高人们的法律意识，应鼓励人们监督和报告，并应加强预防和控制的努力。

对于“官场商人”所带来的腐败线索，专家建议我们应该彻查到底，深挖到底，找出隐藏在背后的腐败。